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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菩萨“心”

身边故事 释本法 评论

在我不满12岁时,母亲就去世了。母亲留给我的印象是模模糊糊的。关于母亲的许多事情,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。一直到我长大了,母亲的事才断断续续、点点滴滴贯穿起来。 我的母亲是一名医生。出生在1931年的旧中国,家庭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地主。1968年,因为历史

在我不满12岁时,母亲就去世了。母亲留给我的印象是模模糊糊的。关于母亲的许多事情,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。一直到我长大了,母亲的事才断断续续、点点滴滴贯穿起来。
  
  我的母亲是一名医生。出生在1931年的旧中国,家庭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地主。1968年,因为历史原因,母亲被下放到许昌县椹涧公社(乡)卫生院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。那时,我上小学二三年级。每到学校放假,我总会到母亲那里去住一段时间。
  
  1968年的农村,贫穷落后。公社卫生院缺医少药。全卫生院只有我母亲一个西医医生。她的房间里一天到晚总是有很多病人,有时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。卫生院的后院有一个伙房,我和母亲都在伙上吃饭。到了中午,我玩得饿了,就一个人到伙上吃饭。伙房做饭的叔叔总是说:“去喊你妈过来吃饭。”我过去一看,房间里有许多病人围在母亲旁边等候看病。母亲总说:“你先去吃吧。”在那个年代的农村,没有上下班的时间概念。乡亲们往往跑十几里路来乡里看病,跑到也快中午了。
  
  每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,伙房里的叔叔总是让我再去喊母亲,他说:“饭已经凉了,快点让你妈来吃饭。”我又跑到门诊,对妈妈大声说:“快吃饭去!”这时,周围的病人也不好意思地劝母亲去吃饭。母亲这才起身,去伙房匆忙吃点饭后,就又坐到了桌子前,因为还有许多病人在等她。
  
  在我刚到卫生院不久,有一天夜里,外面电闪雷鸣,刮起大风,随后大雨就一直下个不停。突然,雷电声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,听到门外有人在喊:“李医生,李医生。”只见母亲已经起床,对我说了声:“你睡吧。”就背起药箱,拿着手电筒,开了门,消失在雨夜中……
  
  时间长了我才慢慢知道,母亲经常晚上八九点钟,有时甚至半夜出诊,到农民家里给不能行走的急症病人看病。
  
  星期天,卫生院的病人比较少,母亲总是带我到农民家里去,有时走很远的路。到了乡亲们家里,他们都很热情招待我,给我煮荷包蛋或者烧红薯吃。我以为是带我去玩,后来才知道,母亲是给一些常年卧床不起的病人看病。
  
  1971年,母亲从椹涧乡卫生院调回许昌医院。在医院,她对穷苦的病人无微不至地关怀。母亲心地善良,人品特别好,威望也特别高。她的病房里总是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农民和城里的老百姓。
  
  母亲回城一年后,由于在农村劳累过度,身体非常虚弱。母亲仍坚持上班,不肯休息。终于有一天,母亲正在医院门诊病房为病人看病,当着满屋子病人的面,突然晕倒不省人事。医院急忙抢救,经检查母亲患有多种疾病:严重贫血、心脏病、肾炎、大动脉炎等等。为了医治好母亲,医院决定送母亲到上海进行最好的治疗。
  
  没多久,上海传来噩耗:因给母亲使用大量抗生素,导致尿毒症,经抢救无效病故。年仅42岁。
  
  母亲的追悼会是在许昌医院的大院里开的。大院里摆满了花圈,一直摆到大院外面的大街上。有许许多多的农民赶着马车、拉着架子车,车上坐着哭哭啼啼的妇女和老人来参加母亲的追悼会,还有许多城里不认识的人。他们都哭着,流着泪,嘴里不停地说道:“李医生真是活菩萨,”“菩萨怎么能没有好报呢?”
  
  1974年,我上高中。老师出了道作文题目:《我的母亲》。我哭着,用泪水写成了一篇悼念母亲的作文。语文老师在整个年级段,每个班上都读了我的作文。许多同学流下了眼泪。外班有一个男同学和我常在一起玩。他问我:“你妈妈去世前是不是在许昌医院?”我说:“是。”他说:“是不是高高的、瘦瘦的?”我说“是。”他又问:“是不是叫李*普?”我说:“你怎么知道?”他说:“我姥姥去年去世了,去世之前,一提到你妈妈就哭。自从你妈妈去世后,再也没有人上门给她看过病。姥姥常年因病卧床,失去生活自理能力。姥姥临终前还哭着喊你妈妈的名字,说你妈妈是活菩萨。”两天后,我应邀到他家去玩。他们全家人又一次流着眼泪诉说母亲的好处,夸母亲是菩萨心肠。原来母亲每星期天都要到他家里为老人看病、针灸。
  
  我更加深了对母亲的了解。她不仅在农村为贫苦的农民上门看病,在城里,就在她去世的那一年,还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上门为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看病。她是怎么想的,我并不知道……
  
  1975年,我高中毕业。我来到了母亲呆过的地方,在椹涧乡高庄大队安家落户,成为一名农民。
  
  大队会计对我特别好,对我格外照顾。他家里又脏又乱,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。原来他妻子常年因病卧床,生活不能自理。当他妻子知道我是李医生的儿子时,一直哭个不停。会计说:“你妈妈活着在卫生院时,经常来家里为她针灸,有时还带些药。那时候,她都能下床走路了。”他说:“你妈妈有一颗菩萨心。”村里好多人都对我说,母亲经常去他们家里为行动不便的老人看病。说母亲是菩萨在世,专为老百姓救苦救难的。
  
  在农村一年里,村里人对我都很照顾。我没菜吃了,可以随意到菜园里摘;没面吃了,到生产队粮仓里拿粮食去磨。我知道,我享的都是母亲种下的福。
  
  一转眼,我已为人父。我们兄弟及我们的子女,生活都很幸福。我常常在想,这都是母亲行的善,积的德。
  
  信菩萨,不在于每天烧几柱香,念几句经,磕几个头。更不在于把菩萨挂在嘴上。
  
  信菩萨,就要身体力行,践行菩萨的慈悲,常行善,多积徳。
  
  信菩萨,不是要菩萨帮助自己,而是要像菩萨那样去救助别人。
  
  我虽沒有听母亲说起过菩萨,可她就是菩萨,因为老百姓都说她就是菩萨。
  
  做人就要行善,做医生就要有一颗菩萨心。不论你干什么工作,都要想着如何去帮助别人。多做善事,你或者你的后代,一定会得到善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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